-她聽到男人似乎將什麼東西摔在桌上,踢開凳子坐下來,一個人坐著還時不時冷哼,明顯氣得不輕。
沒過兩分鐘,又有人進來。
薑初羽聽到熟悉的懶倦聲音。
“柯叔,您消消氣,待會臉上褶子又該多了,回到家嬸嬸還不得嫌棄你啊?”
“你給我滾!”
“好嘞,那我就不在這惹您生氣了,我走了。”
“……回來!我還有話問你。”
聽著這對話,薑初羽默默扶額。
是江柯和沈時瑾。
她怎麼這麼不巧,偏撞見兩人在這裡說話。
薑初羽直直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外頭,沈時瑾懨懨坐在長桌旁,拿起桌上的圓珠筆捏了捏。
“我還有事要辦呢,您這是乾嘛呀?”
江柯瞪他:“你有事,我就不忙了?再忙你也得把事情交代清楚!你讓我去對接和繁星的項目,等我到地方了才和我說談合作的人是薑初羽,你真是好樣的,連我都騙?”
沈時瑾無奈歎氣,把筆一推靠在坐椅上。
“我這不是怕您不去嗎?早知道還是不把您騙過去了,生意不好好談,還灌人家兩瓶酒,您都五十了,有您這麼欺負小姑孃的嗎?”
薑初羽怔了下。
他這是在為她打抱不平?
江柯更怒了,拍拍桌子吼道:“我怎麼欺負她了?我這是替你報仇呢!她當年不吭不響甩掉你跑了,現在回來還想跟你繼續合作,沾我們沈氏的光,憑什麼?當初你扛著沈氏付出多少心血?可不是給她當血包用的!你這麼做是不是想氣死我!”
“好好好,您彆氣,您心臟不好不能情緒激動。”
沈時瑾起身,繞到江柯身後為他捏肩。
江柯五十的年紀,卻一頭白髮,都是為沈氏操心操出來的。
他想到那年十八盛夏,江柯帶著他從國外回來。
為了請最德高望重的族老出面,讓他這個沈家長子繼承公司產業,江柯在外頭跪了一天一夜,到現在膝蓋都時不時的疼。
沈時瑾垂眸,此刻沒了在外面的玩世不恭,隻剩下敬重與認真。
“您誤會我了,我和薑初羽合作是有條件的,白芷然您知道吧?”
江柯臉色緩和,勉為其難地嗯了一聲:“她怎麼了她?不是挺合你心意的?”
“是啊。”沈時瑾笑了,“這不,分手後她不好找工作,小丫頭又沒經曆過社會的捶打,我不忍心看她受苦,就把她安置在薑初羽身邊。”
薑初羽身子僵了僵。
窗簾因她的動作輕輕擺動了下。
沈時瑾眯起眸子,掃了一眼。
他收回視線,繼續解釋:
“薑初羽和白芷然挺合得來,不管她曾經和我有何恩怨,對身邊人倒是不錯,白芷然跟著她不會受什麼風浪。”
“我貿然把人送過去,也有些欠妥,這不,為著讓薑初羽心甘情願對白芷然好,我才答應換一個項目給她。”
“叔叔多心了,我對她沒有半點念想,也不存在用沈氏給她當血包。”
一番說辭合情合理。
江柯氣消了,起身語重心長道:“時瑾,這世道人心難測,同一個坑就不要踩進去第二回了,你為她吃的苦頭還不夠多嗎?”
“嗯,我知道的。”沈時瑾漫不經心地按住桌角。
江柯拍拍他的肩膀:“記住,你以後和誰在一起,叔叔都支援,但是薑初羽絕對不行。”
沈時瑾的眸色沉了又沉,最終勾唇道:“放心吧叔叔,我心裡有數。”
兩人說著話出去,把門帶上。
會議室陷入寂靜。
窗簾後的一方角落,薑初羽死死咬著唇,隻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砰砰作響。
她鬆了攥緊的手,攤開,一掌心都是晶瑩的冷汗。
薑初羽自嘲地笑笑,拉開窗簾出去。
她出門時往上看了一眼,會議室三個大字標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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