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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的那天,天依然冷的不行,天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雪,稀稀疏疏。每個人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百般無聊的寧顏路過顧淺淺的小院,這些日子寧顏從來沒進去過,看見顧淺淺就想起那日她打鄭婉的樣子,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顧淺淺這人唯利是圖,也是,不然她身為歌姬,卻能進入鄭府做妾,沒些本事怎麼可能。
顧淺淺恰巧走了出來,一改往日顏色鮮豔的穿著,今日一身白色,妝容也是素色。寧顏不由多望了幾眼,這是怎麼回事,依照她的性格,應該是不會這般打扮的。
“三夫人。東西都準備好了。”貼身丫鬟小倩拎著一籃子東西跟了上來。
顧淺淺掀開一角,看了眼,沒有說話徑直往前走,寧顏掙紮的要不要跟去,最終沒有敵過好奇心,決定跟上,看看這女子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接近新年,路上幾乎沒人,寧顏歪著頭,盯著顧淺淺,這時的顧淺淺,臉色肅穆,坐著端端正正,頭微微低著,長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色彩。剛才那些東西看著應該是祭拜之物,她是去祭拜誰?總覺得她是薄情之人,許是每個人都有那一塊柔軟之處。寧顏有些看不透。
馬車駛在大道上,出了城。良久才在一處山腳停下。
顧淺淺下車,地面上已經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小倩遞上籃子,又跳上馬車。顧淺淺一個人熟悉的走到山間小道。不多時,就到了一處墓地旁。“悅惜之墓。”寧顏看著墓碑上的字。悅惜?這是顧淺淺的誰?這似乎是一座孤墳,一座墓孤孤零零的在這野山中,很是荒涼。
後面傳來腳踩在草木上的聲音,作為魂魄的寧顏耳力比常人敏捷的多,這個日子來這山上,怕是和顧淺淺差不多的心思吧。
不多時,人影便出現了。來的是箇中年男子,倒是頗有儒雅書生的氣質,隻是發間夾雜了很多白髮,很是滄桑。
顧淺淺似乎知道來人的身份,沒有回頭,依然蹲著給墓碑之人燒紙,時不時輕輕擦拭墓碑。
男子停止了前進的步伐,看著面前女子的舉動,眼角一絲落寞。兩人都沉默著。寧顏皺著眉。這人是誰?這悅惜又是什麼人?
看著漸漸熄滅的火焰,顧淺淺這才站了起來。拍了拍被打上幾點雪花的衣裳。轉身冷冷得看著男子,“真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還能遇見白大人。”
“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來看看。”男子的聲音透著悲痛。
“是嗎?”顧淺淺不屑的一笑,瞬間又變得冰冷,“我晚了一日前來,倒是看到了白大人惺惺作態的樣子。真是精彩啊。”
男子臉色一下變白,嘴唇微微顫動,沉沉的喚了一聲,“淺淺。”
“白大人慎言,這般叫我,旁人還覺得我與你相熟呢。”
“淺淺,我內心也很煎熬。這些年我一直都很愧疚。”男子低著頭。
“夠了,這些話不必說於我聽。我不想聽。再者你說什麼都是枉然。她都化為一抔黃土了,還有什麼意義?啊。有什麼意義?”顧淺淺的臉色是落寞的,又夾雜著一絲恨意。眼眶有些紅,下巴高傲的抬著。
“我。”男子看向面前的女子,眼中充滿了悔意,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淺淺緩步走到男子面前,“白弦知,她等了你三年,三年裡心心念念等著你娶她為妻,可是到頭來等到了什麼,等到的是你白大人娶妻的訊息。我還記得那日,她倚在窗邊,繡著婚嫁的衣裳,街邊傳來你與官家小姐婚事的訊息,她怔怔的看著剛繡好的鳳凰。轉而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淚水已經滿面。她滿心的希望一瞬間毀滅,白大人,你知道這種感覺嗎?我想你是不知道的,從出生之日起,你們就註定不是同一種人。她不可能是那隻鳳凰。永遠都不可能。但她卻不懂。”顧淺淺隨之情緒越發激動,“哈哈哈,這真是可笑又可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