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天氣逐漸轉涼,侍女們都穿上了帶夾棉的襖子,我也早早有了我媽和貴妃特意給我做的暖和衣服和小床。
這幾個月,經過我哥鍥而不捨的追求,和我英雄救美的英姿加持,未來嫂嫂程令儀也答應了哥哥的求婚,變成了我的準嫂嫂。
婚期定在下月十五,正好趕上年前最熱鬨的日子。
宮裡唯一的皇子兼太子成親,自然是怎麼隆重怎麼來,連路過的流浪貓都要求繫上根喜字紅綢帶。
有了陛下和皇後的口諭,貴妃自然總是帶我去我媽那兒,兩個人都處成閨蜜了。
皇子成親,多方來賀,連久未回京的魏將軍和沈將軍都回了京都。
貴妃娘娘得了陛下的恩準,私下回家一趟。
貴妃娘娘興高采烈地出門,卻滿腹心事地回宮。
「福貴,你看著京城的天,要變了。」
身為甄學修狗,我一瞬間福至心靈。
我爸說的那件事,應該是快了。
22
臘月十五,宜嫁娶。
清晨不到五更,整座皇宮彷彿一隻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的巨獸,各宮宮人都有條不紊地動了起來。
哥哥一身蟒袍,三跪九叩後,帶著八抬彩轎,率領二十黃門,四十軍衛,親自去太傅府迎接太子妃。
娶親的流程繁瑣而複雜,眾人跟著連軸轉了一天,到了夜間的正席上,皆是肉眼可見的疲憊。
爸媽坐於上首,展現出端莊而威嚴的皇家風範。
宴席間觥籌交錯,談笑風生,一片祥和,任誰也想不到,此時殿外正圍著一圈兒精兵。
魏將軍摔碗為號,殿中瞬間衝進來一隊隊身穿甲冑,手持長劍的士-兵。
在場都是見過世面的達官貴人,據說先帝駕崩那次也亂過一回,都鎮定自若。
我仗著自己身形不大,偷偷靠近了父皇母後所在的地方。
「陛下。」
魏將軍手裡拿著出鞘的劍,那劍寒光淩然,光是直視,劍光映著燭光,就彷彿要把人眼睛灼瞎。
我爸放下手中的酒樽,語氣淡然:「將軍這是何意啊。」
魏將軍敷衍地拱拱手,「臣聽聞妖後禍亂朝綱,此行隻為清君側!」
「放肆!」
我爸一掌拍在桌案上。
魏將軍冷笑,「陛下看來還不清楚形勢?臣手中有半數兵馬,城防營守備早已將各家家眷保護起來,陛下又何必無謂掙紮呢?」
我懶得聽兩人的唇槍舌劍。
貴妃不愧是將門之女,一把長劍握在手中,護在爸媽身前的樣子像模像樣的。
23
「哐當!」
清脆的酒樽落地聲,殿外瞬間湧進兩倍多的人。
渾水才好摸魚。魏家樹大招風,尤其魏將軍這人囂張跋扈絲毫不遜魏淑妃。
為了建立軍功,絲毫不顧苟延殘喘存活的百姓,強硬征兵,鄉野間已經民不聊生了。
留著這人,隻會是朝廷和百姓的毒瘤。
魏將軍看著臥底的城防營守備,目眥欲裂:「豎子小兒!竟敢設計陷害於我!」
「沈賊!你誆我!」
沈家手中的兵權絕不遜於魏家,隻是沈家向來低調,且隻忠於君王,在朝臣們心中的存在感不高。
畢竟是戰場上屍山血海練出來的士-兵,奮不顧身下,還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混亂。
都是朝廷的兵,本應護衛百姓,守一方平安,如今卻因權力傾軋丟了性命,何其可悲。
我耳尖微動,捕捉到一絲極難察覺的破空聲。
那箭,正朝著毫無防備的貴妃而去!
下一秒,利箭刺入皮肉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同時,喉嚨的劇痛傳來。
「思思!」
「妹妹!」
「福貴!」
耳邊隻聽到媽媽難過到哭不出來的嘶啞的吼聲。
我很想抬頭舔舔媽媽的手,告訴她我沒事,但那箭幾乎穿透了我的脖子,血水湧上來,從喉嚨間的大洞流出,也將我的力氣一點一點全部帶走了。
大家都平安,就是思思最大的願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