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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津帆要結婚了。
他特意送了請帖給她,他心裡應該是恨著她的吧,恨她說懷了祈璟的孩子,那一段感情和婚姻,她已經放下了,但是這一張請帖出現像是投在她心湖的一顆石子。
就像是這張撕毀過的請帖,一邊遺忘,一邊拚湊。
夜色裡,陳安安站了很久。
次日清晨,陳九月一早就離開了。
陳安安送她上車。
陳九月鑽進黑色房車後座,又忍不住下車來,她輕輕撫摸妹妹高聳的小腹,低而溫柔地說道:“預產期前一週我就過來陪你,等生下這個孩子媽媽一定很高興。孩子雙滿月了我們就過去看她,讓她也能見一見孩子。”
陳安安亦輕摸小腹。
半晌,她低聲說好......
......
5月20日這天,是喬津帆跟楚瑜的婚禮。
陳安安卻提前三天生產了。
(喬幽幽為了上戶口,拚命了。)
C城第一婦幼醫院,高級產房裡是陳九月特意從B市請來的頂級產科醫生,但即使這樣,陳安安生產的過程中還是出現了意外——
難產,產婦大出血。
陳九月站在外頭的過道,看著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來,光看著就觸目驚心,她捉住一個醫生的手臂,聲嘶力竭地開口:“給我妹妹上最好的藥,我用得起我用得起。聽見沒有,要用最好的藥物!”
醫生覺得她都要碎掉了。
他安撫她的情緒:“我們已經在用最好的藥,現在產婦最好能輸血,防止出現休克的情況。”
陳九月聲音嘶啞:“可以抽我的。”
她一次抽掉了500毫升的血液,一臉的蒼白走路都不太穩了,但她還是堅持換了消毒服進產房陪伴陳安安——
陳安安躺在產床上,全身都是冷汗,鮮紅的血液仍是不斷從她體內流出,一滴一滴......
陳九月半跪在床前,捉住妹妹的手哽咽道:“轉成剖腹!給她轉成剖腹。”
但醫生卻告知她,現在不可能了。
產婦現在沒有條件轉。
陳九月顫著嘴唇,把臉貼到陳安安的手背上。
她自小堅強,從不哭泣。
但這時她卻一臉是淚地乞求:“你們幫幫她......幫幫她......安安是我唯一的妹妹!她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她今年才26歲她馬上就有孩子了,我們姐妹有孩子了。”
“安安,姐求求你。”
“姐求你堅強一些,姐姐求你不許出事,你要是出事我不養孩子......想想孩子,姐求求你好好地活下去。”
......
陳安安失血過多,早就有些恍惚了。
她的手被陳九月抓住。
她聽見陳九月在哭,她的姐姐在哭,她喚著自己的名字叫她不要死......姐,我怎麼捨得死,我怎麼捨得死呢?我們說過一起好好的,我們都給孩子起好名字了,是個小姑娘呢,就叫陳幽幽......你說幽幽不用那麼辛苦,你說幽幽隻要好好地長大就可以。
姐,我不會死的。
姐,我想活著。
不為旁人,就隻為自己,就隻為了這個孩子!
陳安安睜大眼睛,全身劇烈顫抖著用力,她大口呼吸著艱難地將孩子朝著外面擠壓......半個小時過去,她仍沒有辦法自然產下孩子,甚至她出現了短暫的休克。
一旁的監護器,發出嗶嗶的聲音......
產房內亂成一片。
陳九月往後退了一步,她靜靜看著妹妹一臉蒼白,她內心反而寧靜下來,她喃喃地開口:“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到C城來生活,我該將你放在身邊照顧的。”
陳九月忽然走出產房。
她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出去。
等手機接通,陳九月機械般地開口:“喬津帆,我知道你今天結婚,但是我妹妹快要死在產房了!她懷的是你的孩子,來與不來......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