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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曜醒來時，夜幕已經低掛在窗外，皎月被厚重烏雲掩住，透不出一絲光亮。
隨著甦醒，身體的知覺也開始恢複，顧景曜本能地抬手，想要捂住微疼的肝臟，卻不小心扯到手背紮著的輸液瓶。
離病床最近的岫鈺最先看到他動了：“曜兒，你總算醒了。”
其他在沙發坐著的人，也紛紛起身走近病床。
有何清、葉赫然，還有柳厭和沈徊欽。
岫鈺問：“感覺怎麼樣？要叫醫生過來嗎？”
顧景曜搖頭，開口的聲音沙啞：“我沒事。”
“差點就有事了。”
岫鈺忍不住說他，“你也太不顧自己的身體，聽何秘書說，你在馬賽就犯咳嗽，回申城這十幾個小時，你居然坐經濟艙，有這麼虐自己的嗎？”
顧景曜斂下眼皮，眼睫的陰影落在蒼白的臉頰上，沒說話。
他手掌撐著床墊，想要坐起來，站在床尾的柳厭看到了，按了下病床調解高度的按鈕，床頭自動抬成60度，讓顧景曜可以靠坐著。
“謝謝。”
“客氣。”
柳厭還挺好奇，“醫生說顧總的血壓忽高忽低，是情緒劇烈起伏導致的，這是怎麼回事呀？難道顧總在馬賽出什麼事，或者遇到什麼人了？”
這話是有試探的意味。
葉赫然聽著很不爽，直接看過去：“你什麼意思。”
柳厭無辜攤手：“我沒什麼意思，隻是關心顧總。”
“隻是跟阿爾薩集團洽談不太順利。”顧景曜悶聲咳了一下。
何清旋即接下話：“是的，他們覺得四盛是新公司，好拿捏，提出的條件比較苛刻，但因為跟阿爾薩的合作對四盛很重要，所以磋商到最後，是顧總讓了一步……這還是顧總，第一次讓步呢。”
言下之意就是，顧景曜是因為阿爾薩那口氣才不順。
這個解釋，倒也合理，畢竟這可是顧景曜，一向隻有别人求他的，何曾對别人低過頭。
“下次由我去會會他們。”沈徊欽表了態，也表了關心，“身體是第一位，顧總還是要多保重。”
顧景曜淡淡：“我會的。也多謝沈總和柳總專門守到現在，我沒大礙了，也不早了，我讓何清送你們下秦。”
何清領命：“沈總，柳總，請。”
沈徊欽和柳厭就先告辭了：“那顧總，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來看望。”
這兩人說是緊密捆綁，實際上互相試探的把戲從來沒有停止過的所謂合作夥伴走後，葉赫然就過去把病房門關上，有點不爽地嘖了一下。
不止吳慈生會恨屋及烏，自從知道柳厭跟吳慈生關係不錯後，他看柳厭也覺得臟了眼。
岫鈺打開病床的小桌板，從保溫桶裡倒出何清從私廚打包來的潮汕砂鍋粥。
但他不信何清的解釋，什麼因為阿爾薩才氣成這樣，顧景曜是什麼性子，他會不知道？
“就算你搶SAM輸給洛菲集團和商時序，也不該慪氣不顧自己的身體的。”
他以為顧景曜是因為SAM輸給商時序才把自己氣倒。
顧景曜看了他一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連岫鈺都這麼想，那三家無論是信何清的解釋，還是聯想到這份上，都無所謂。
他攪了攪米粥，淡淡勾唇：“但去馬賽這一趟，還是值，認識了一個好對手。”
岫鈺：“對手？商時序？”
當然不是。
本來顧景曜還不知道幕後的人是“她”，直到商時序出車禍，他得知商時序身邊有一個新來的秘書，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跟他博弈SAM的人，是“她”。
“她”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長進了很多。
顧景曜原本黯淡的眼眸都因為想到“她”，亮起了微弱的光。
葉赫然不愛琢磨這些彎彎繞繞，隻說：“總之曜兒，你還是悠著點兒吧，本來你爸就快不行了，你要是在這個關頭有什麼不好，你後媽跟你繼妹就得高興得在家裡放鞭炮了。”
顧景曜也看向他，卻是道：“我擔心我，不如多關心黎律師。她懷孕五個月了吧？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讓黎律師平安生下孩子，養好身體。”
“？”
等等。
葉赫然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老婆？”
顧景曜喝了口粥，毫無血色的薄唇被熱粥燙了一下，倒是有了一點紅：“將來，還有麻煩黎律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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