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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絡三爺匆匆抄下布戰圖,貼身緊藏。
卻聽營帳外傳來一陣憤怒爭吵。
隱約聽見提及了謝侯爺,摩族刺客,風翼虎衛,嫁禍……
緊接著,營帳外竟是突然死寂。
半晌後,掀簾進來的大啟公主怒意洶洶。“膽敢派兵暗襲我鎮西大營!傷我鎮西將士!給本宮拿下他!!”
驟然間,絡三爺一時錯愣。
直到被神武營擒拿製住,左肩傳來劇痛,他才驚聲反駁,“不可能!阿兄他不想輕易起戰禍!所以才特意派我來此和談!”
話音未落,他面前便砸來一卷鐵筒。
而大啟的帝陽公主怒不可遏。“此乃謝侯爺快馬加急送來的軍報!絡三爺若是不信,大可親眼一睹!!被抓的刺客親口供述他們是摩族兵士假扮,奉祭司之命偽裝成風翼虎衛。”
“一招嫁禍,將伽羅拖進戰火。”阿寶怒而抄起木工台的弩機,再次對準了絡三爺。“到時,雙面夾擊,聯手侵襲我大啟!贏面大增!你們絡氏真是好算計!”
讀完軍報的絡三爺,面如土色:“阿兄他明知我今日特意求見大啟公主,此舉稍有不慎,我便是人質……”
聞言,阿寶怒極嗤笑:“絡三爺是悲傷太過,傻了心智?絡燭見本宮陳兵擎天關卻又按兵不動,明知本宮有心和談,但他卻不願放棄祭司之位,臣服我大啟。”
“可摩族受災,百姓流離失所。他更知此刻棄和談、選開戰,摩族民怨便足以將他拖下祭司高位。”阿寶冷笑著逼近絡三爺,“絡燭需要一簇火苗,點燃這桶炸藥。”
“本宮一怒之下殺你,是多好的藉口。”
“事後,絡燭必定放出風聲,堅稱突襲軍營的是伽羅風翼虎衛,而本宮遷怒摩族,殺你泄憤。”
話已至此,阿寶攥緊了扳弦,冷笑嘲諷:“絡燭他捨棄了你這親弟弟,來換取他往後數十年的榮華富貴——看來絡三爺敬愛的阿兄,並不是很在意你這親弟弟的生死啊。”
眼看著絡三爺臉色慘白,阿寶深呼吸,放下弩機。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絡三,你走吧。”她悲哀看向,一臉頹然痛苦的絡三,“但你早該好好想想,絡氏掌控下的摩族百姓,當真過得好麼?”
被神武營押著走出營帳,絡三恍惚抬眸。
漫天的西疆風雪撲面而來。
而摩族百姓們的悲慼哭嚎,猶在耳旁。
撫仙澗的那場地動,再加這數夜不見停歇的風雪,根本就是摩族湯兜城百姓們的催命符。
好冷,冷得徹骨。
絡三爺,絡焱,猛地頓住腳步。
他本期待著阿兄會改,但阿兄卻仍隻盤算著他的祭司大權。
轉身,攥緊了營帳厚簾,凜然間他下定了決心。
唰地掀起帳簾,那一襲胭脂繡金錦裙的大啟公主,聞聲轉身。迎上倒灌進營帳的風雪,她腰間銀鈴鐺緊隨清響。
“摩族百姓再等不起,絡焱請公主出手相幫!”絡焱行了個摩族重禮:“無論任何代價,絡焱都願意付。”
“絡三爺竟做得了摩族的主?”阿寶冷靜蹙眉,懷疑道:“本宮怎知,傾儘心力相幫的最後,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絡焱狠絕道:“絡焱下次再來求見公主,定以摩族祭司之名。”
聞言,阿寶不置可否,隻冷然道:“若是絡三爺當真有和談誠意,本宮與你,等下回再談。”
送走絡焱,阿寶看向隨後進營帳的黑袍皇叔。
接過他遞來的紫柑草茶,她一口氣灌了個乾淨,長長歎息。
見狀,黑袍權王看了眼木工台的鐵筒軍報,“絡燭不惜嫁禍伽羅也要拉其下水,看來伽羅已決定隔岸觀火。”
阿寶凜然攥緊茶盞,嘲諷暗躇。
她派了兩隊人馬,分别暗潛於涇墨古道。
那是伽羅與浮屠山,進出摩族的必經之路。
本意是攔截伽羅與浮屠山的援兵,造成無人馳援的假象,確保摩族祭司絡燭萬念俱灰之下,選擇和談。
但數日來,蠻族遠在千裡之外,連日暴風雪更令馬車濕滑難行,至今不見蹤影,也算事出有因。
但浮屠山離湯兜城不過半日路程,救援卻至今未抵。
此事倒是值得玩味。阿寶無聲冷笑。
九成九,是裴歸塵那混賬,無用即棄。
而絡燭此舉,不過是狗急跳牆。
“絡燭此舉,也算是免了我費心安排人演這齣戲。”好讓她提醒那絡焱是時候,取而代之。
也就是這深夜,宛城的鎮西王府。
黑衣刺客突然出現,一劍襲向了趙川策。
趙川策躲閃不及,竟被刺客得逞,胸口中了一劍。
而那黑衣刺客的武功格外高強,在鎮西王府的守衛重重圍困下,還是順利逃了。
徹夜的燈火通明,整座鎮西王府嘈雜混亂。宛城最好的那幾位大夫紛紛被請進了王府,一盆盆血水從世子院裡端出來。
但是,大夫們還是一個又一個搖著頭,愁眉苦臉地告辭。
沒過多久,一則訊息不脛而走。
紛紛傳言,趙王世子遇襲重傷,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