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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鈺瑾笑著說道:“能在海邊過年也挺好的,奴婢雖然出生於漁村,卻也隻見過江河,從未看過大海呢。”
“海確實是個讓人心胸開闊的地方,隻可惜最近不太平,沒辦法帶你們去海邊玩。”
說到此處,殷青璿有些惋惜。
轉念又一想,東琉人連吃敗仗,即便捲土重來,也要花上一些時間,眼下這兩日應該是安全的。
“今天下午,你們倆就跟著福逸王出去玩玩吧!”
殷青璿話音剛落,夜景瀾就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殷青璿,我似乎有了一點內力了。”
殷青璿並不太信,貌似他昨天才拿到心法吧。
“真的?”
夜景瀾一臉興奮的點了點頭。
“要不,你讓我打一拳試試?”
殷青璿立馬拒絕。
“我又不會武功,你還是拿王順練去吧,哦對了,阿獅蘭已經死了。”
“他……真死了?”
一個顫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正是摘下了面具的芳若。
她穿著一件素白色的羅裙,容顏依然清麗,略微凹陷的雙眼帶著異域之美,眼下卻有些失神。
殷青璿淡淡的說道:“確實死了,屍首分離。”
芳若的神情忽然有些激動。
“他的屍體在哪裡,我想去看看。”
殷青璿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阿獅蘭的死狀算不上好看,她怕會嚇到芳若,不過這既然是她的選擇,自己也無權乾涉。
“在聚義廳,我也不確定有沒有被人抬走,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多謝,還請告知具體如何走。”
殷青璿將方位告訴了芳若,芳若立即頭也不回的走了。
北海是個小鎮,並不算大,芳若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聚義廳,眼下人已經走光了,裡邊空空蕩蕩。
芳若一進院子,就看到了一個人型的物體,上面蒙了一塊黑布。
仿若打開了那塊黑布,果然看到了頭顱被對在脖腔上的阿獅蘭。
他雙眼緊閉,臉色青白,沒有一絲血色,那顆淚痣越發顯得明顯。
芳若彎下了腰,定定的看著阿獅蘭,
回想她與阿獅蘭年幼初遇,那時候兩人皆是小孩,一晃眼多年過去,她武功全失,阿獅蘭則身首異處。
從江烏一直到京城,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過,芳若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更不清楚是在難過自己,還是阿獅蘭。
她伸出了顫抖的手,將他的領口往上拉了拉,擋住了脖頸上的碎肉,旋即眼神一變,從懷中抽出了匕首。
她已經悼念過他了,即便阿獅蘭死了,她也要履行對自己的承諾。
刀鋒一閃,比首已重做的刺在了阿獅蘭的胸口上,又重重拔出。
“這是你教我的,出手一定要刺中要害,我可有刺中你的心臟?”
芳若問完,又落下了第二刀。
“你告訴我檀中穴是身體的要害,主上,我刺的對嗎?”
阿獅蘭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註定不會回答芳若任何問題。m.
芳若也不再多問,一連刺出二十幾刀,阿獅蘭已不再流血,但是每一下都會捅出一個窟窿。
芳若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還是其他的感情,她一直機械一般的捅著阿獅蘭,直到自己再也沒有力氣,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忍了半天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如今總算大仇得報了,她也該尋找一個無人之處,了結自己的一生。
聽著遠處的海浪,芳若緩緩地站了起來。
回過頭,卻見一人站在門口,正靜靜的看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
關嘯朝前走了一步,苦澀的笑了笑。
“恭喜你,芳若,終於大仇得報了。”
芳若扯起了唇角,聲音淡淡的說道:“謝謝,謝謝你陪我來到北海,我的心願已了,你也該回到京城去了。”
關嘯點了點頭。
“是,我知道,我隻想再見你一面,或許,這將是今生的最後一面了。”
他去聖音閣尋找芳若,被殷青璿告知芳若來到了聚義廳。
他看到了芳若不斷顫抖的肩膀,就知道她愛的人還是阿獅蘭。
既然如此,他再糾纏下去,已無任何意義。
聽到這話,芳若心頭微微一震,抬起了微紅的眼。
這段日子,她早已經習慣了關嘯的存在,聽他如此說,心頭頓如被數根銀針狠狠的刺了一下,一陣揪心的疼。
但是她也清楚,關嘯是什麼樣的家世,更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斷送了他和老元帥的祖孫之情。
“是啊!”
她故作平靜的笑了笑。
“是該告别了,關嘯,如果有來生,你的恩情,我會加倍償還的。”
芳若說完就從關嘯身邊掠過,身體筆直的朝遠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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