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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陸星劍依舊牢牢記著這個場景。
她喜歡和他在大雨磅礴中淋雨,她說這是浪漫的。
可在這個年代,浪漫是非法的,羅曼蒂克會被打成罪惡的資本主義。
所以他們隻能偷偷地,小心翼翼,去靠近彼此的心。
……
兩人回到招待所後先去洗澡。
因為身上衣服都濕了,又沒有帶換洗衣物,陸星劍在樓下跟服務員買了兩套便衣。
許詩霜在公共浴室裡洗澡時,他守在門口。
她用毛巾擦著頭髮走出來,遠遠地看著夜色籠罩下的軍裝男人,好似一把銀色厲刃,或筆挺佇立的冬日嚴鬆。陸星劍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既冰冷,又溫暖。
潮濕的雨水淌過衣襟,順著軍靴往下滴水,莫名澀氣。
看著他,許詩霜嚥了口口水。
他回眸的側顏,冷峻在瞬間融化為溫和的淺淡笑意。
“你洗好了?”
“嗯,洗好了,你進去吧。”許詩霜把洗剩的肥皂遞給他,沒忍住抱怨了一句:“這個好難用,很滑,總是掉在地上。”
“好了,你快回房間。”陸星劍護送著她先回去。
她現在這副剛出浴誘人的模樣,可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許詩霜:“那你洗快點,我一個人待著害怕。”
陸星劍:“嗯。”
他說到做到。許詩霜感覺自己在房間裡隻待了不到五分鐘吧,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她想到他不可能洗這麼快吧,一開始還有點警惕,靠近門把手按著道:“是誰?”
“是我。”他道。
聽到熟悉低沉的嗓音,許詩霜這才打開門,看到他驚訝道:“你怎麼洗這麼快?”
陸星劍進屋轉身將門反鎖,淡淡道:“在部隊裡都這樣,戰鬥澡。”
他沒告訴許詩霜,自己還順道把兩人的軍服給洗了,就晾曬在走廊裡。
“誒,你藏在手背後面是什麼?”許詩霜探頭張望。
陸星劍隻得無奈露出手心裡的半塊肥皂,道:“是這個。”
許詩霜:“好吧。”
看到她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陸星劍反倒鬆了口氣。
回想起自己方才在浴室裡像個癡漢一樣聞嗅著她用過的這塊肥皂,他耳根不禁有點紅。
許詩霜:“這肥皂就剩一個角了,你等會拿去丟了吧。”
陸星劍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捨得丟,隻含糊應了聲:“嗯。”
趁這工夫,許詩霜繼續拿毛巾拖地板。她跟陸星劍都是有輕微潔癖的人。要是不把衛生弄乾淨,這晚上根本沒法住。
等收拾完畢,陸星劍就徑直躺在了地板上,枕著捲紙筒,一動不動,身姿端正得像一具雕像。
許詩霜躺在床上,翻身枕著手看他道:“你真的不上來和我一起睡?”
“跟你一起睡,反而是一種折磨。”他淡淡道。
許詩霜撇嘴,“怎麼就成折磨了?你嫌棄我?”
“你說呢?”黑夜中,他清冷炯亮的黑眸望向她,這一瞬間像摩擦的火柴,有什麼啪嗒一下燃燒了起來。
“我是一個正常男人,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摟著心愛的女人睡一夜卻什麼都不能做是什麼感受。”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她坦誠。
許詩霜臉紅了一下,旋即便小聲道:“也不是不能做……”
她嬌軟吳儂的語調在寂靜中莫名勾人。
“别胡鬨了。”陸星劍猛地背過身去,低啞聲音像在死死壓抑著什麼:“這是作風問題,我們不能犯錯。”
“好,行行,睡覺吧。”看到他這副樣子,許詩霜反而不敢再逗他了。
陸星劍:“嗯,睡吧。”
許詩霜縮回床上,卻翻來覆去半天睡不著。
她有認床習慣,在陌生環境很容易失眠。
半個小時後。
她小聲道:“陸星劍,你睡著了嗎?”
“沒,怎麼了?”他睜開眼。
“我想要一個晚安吻。”她軟乎乎地撒嬌,像棉花糖上的小兔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