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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逃出來了。
不然許家村這麼窮困,本來家裡一年到頭分到的工分就沒多少,還要被知青拖累,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整個村的村民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沾親帶故,熟得很。
等許樂樂摘下帽子,牛大叔認出她,開口道:“樂兒娃,你不是被人販子拐走了嗎?你爸媽都進城去找你。咋現在自己回來了。”
許樂樂小聲道:“我沒有被拐,我是進城裡工作了。媽不想我工作,想把我嫁出去換彩禮。我不想結婚,就自己跑了。”
“哦,原來是這樣。”牛大叔人好,見不得村裡重男輕女的家庭這麼糟踐女兒,當即義憤填膺地與許樂樂一起斥責她爸媽實在太不像樣了。
“你還年輕,怎麼能把你嫁給隔壁村的瘸腿老黃呢?我看村裡的知青就不錯。雖然給不起彩禮,但都是城裡來的文化人,適合你。”
許樂樂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牛叔,我現在不想結婚。”
她就想跟著詩霜姐混。
“什麼時候才能到啊?”許詩霜一臉生無可戀。
牛大叔:“還早的嘞!前邊繞山路,要兩個小時。”
看到許詩霜捂著臉一副要乾嘔吐出來的蒼白表情。
陸星劍從包裡翻了翻,翻出一條許詩霜自己用的毛巾,又倒了一些水浸濕,遞給她道:“你捂在口鼻處,味道沒這麼大。”
許詩霜試一下,發現果真如此,好受一些了。
等過山路時,她是真沒見過這麼陡峭的山壁,生怕自己掉下去,手緊緊抓著陸星劍胳膊,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這也太可怕了吧!”
許樂樂安慰她道,“沒關係的,這麼多年來俺們村還沒人從這掉下去哩!”
許詩霜還是怕。尼瑪這種山路十八彎,還沒有護欄,哪個現代人見了不怕?
她隻有抓著陸星劍,才能感到一絲安全。
陸星劍見許詩霜這麼恐懼,不動聲色地移動身體靠在她身後,護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等好不容易熬到許家村時,許詩霜感覺自己已經快丟掉了半條命。
她臉色慘白,雙腿都在顫抖,在陸星劍的攙扶下走下車,然後就蹲在路邊泥土地上哇地一聲——大吐特吐。
“詩霜姐,你沒事吧?”許樂樂上前擔憂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沒事,緩緩就好了。”許詩霜勉強笑了笑,烏黑雜亂髮絲和汗貼在白皙額頭上,看起來有一種虛弱的美,格外惹人心疼。
陸星劍眉頭一下就擰了起來,給她遞來軍用水壺。
“喝點水,身體會舒服些。”
許詩霜接過大口灌進嘴裡,不過沒嚥下去,當漱口就吐出來了。她受不了嘴裡嘔吐物那味兒。
“哎呦這小姑娘。”牛大叔搖了搖頭,駕著牛車走掉了。
“我們走吧。”許詩霜稍緩過來後,便站直身體,面色堅定道:“我們現在就去你家,你帶路。”
許家村比許詩霜想象中還要窮。
走進村裡,高低錯落的茅草房屋,一眼望不到頭的農田,和戴著草帽彎腰在地裡乾活的男男女女,映入眼簾。
偶爾在路邊看到幾個幫忙乾活的小孩子,也是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狀態。
深冬太陽並不毒辣,但砭人肌膚的寒氣順著單薄衣領灌進每個人的身體裡。
一群知青在田裡艱難勞作。
就在這時,一個高高黑黑的青年忽然猛地拽了旁邊的人一把,語氣也帶上了幾分不可思議:
“秦子默,你看看,那個女的像不像你高中那會處的對象許詩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