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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剛搬過來沒多久,就已經得知了陸家的來頭有多大……
這時住在隔壁一戶姓岑的人家插嘴道:“誒,你們是不知道許同誌給别人看牙診費是多少?之前大院裡有人找她看,她光補一顆牙就要15元。”
“15元,她怎麼不去搶?”馬冬菊驚呼。
“你鄉下來的吧?”岑姓人家投來鄙夷的目光,道:“這許同誌可不一般,聽說她的牙醫術還是補牙材料是香江那邊搞過來的,比外面大醫院還好。要不咋那麼多人來找她看牙呢。”
馬冬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自從雖曾澤搬到城裡來,她最怕的就是别人講她是鄉下人。
……
次日,許詩霜去上班。昨天她在大院裡給曾時光看好牙的訊息傳開了,一連又有三四個人來找她治牙。
大多都是年輕人。老人的話,那個年代吃都吃不飽,一般牙病還比較少。
許詩霜本來是不想公開接這麼多病人的,她雖然缺錢,但也怕有風險。不過周宜民那邊說有渠道幫她弄到了一張赤腳醫生證明,是某個鄉下公社給開的。
許詩霜:“?這有用嗎。”
“當然有用。”周宜民拍拍胸脯道,“我也隻有赤腳醫生證明,不照樣給人看牙了這麼多年。”
經過周宜民,許詩霜算是明白了這個年代的醫學有多混亂和隨便。不過有這張證明,她就不怕被人舉報了,當天就約了病人去週記牙科診所進行手術。
對此,周宜民舉雙手雙腳歡迎。
他連晚飯都沒吃就跑過來聚精會神地看許詩霜手術。每次觀摩她手術,他都感到自己收穫良多。
連著做了兩台手術,掙了四十元,許詩霜有些疲憊。夜已深了,她準備收拾一下回家。
伊曉燕知道她這麼晚回來,特地叫曾澤過來接她。
周宜民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終於得空說道:“許同誌,昨天有個自稱是京市人民醫院的醫生來找我,說也想向我學習這個補牙技術,還問我補牙材料、工具是哪裡來的。”
之前許詩霜已經把自己的手術工具借給他,周宜民則拜托自己在鋼廠工作的兒子複製了一套外觀一模一樣的,經過消毒後用起來差不離十。就是除了鑽牙手機,這個因為要插電需要用到的科技技術,這個年代還無法做出來。
許詩霜:“???”
“你沒告訴他我的事吧。”她表情嚴肅。
“沒有沒有。”周宜民忙擺手,“您之前已經提前跟我講過,我當然沒說出你,就說是我之前在鄉下時遇到一個下放在牛棚裡的醫生教給我的。”
許詩霜點點頭。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這會下放到牛棚裡的很多醫生教授,都是跟政治和資本主義有關。他們空有一身本領才華卻隻能在牛棚裡從事最艱苦的勞動,往往許多人都會無法承受這巨大落差而自殺。
就算那名京市醫生想要追究起來,也很難找不到源頭。
“那以後對外就說我是你的徒弟吧。”許詩霜道。
“啊?”周宜民傻眼了,隨後就瘋狂擺手,“不行不行,這怎麼抵得住。”
“這算我求你幫我的一個忙。”許詩霜誠懇道,“如果您願意答應,我之後繼續教您怎麼給人治牙,還有箍牙,這個是給牙齒美容的手術……”
周宜民一聽,心中蠢蠢欲動,即使明知這不符合尊師重道的傳統,也隻得答應下來。
許詩霜:“至於那名來自京市的醫生,你可以把補牙醫術傳給他,但是不可以告訴他補牙材料和工具的來源,也不可以賣給他。”
“好,好。”周宜民連連點頭,忍不住感慨:“許同誌,您可真是一位大善人。”
許詩霜:“大善人談不上,我隻是想把更好的牙醫術傳播給更多人。”
要不是擔心禍及自身,其實她也想把補牙材料傳出去。
這個時代的科技技術還生產不出那種材料。
就算醫生學到了新型補牙技術,沒有那個材料,除了能淺淺提升一下自身水平,就隻是鏡花水月,空打轉一場。
有了赤腳醫生證後,許詩霜行事也更加大膽了些。一連幾天看了不少病人,加上之前給婆婆伊曉燕同事寧芳植牙完成的尾款,很快就籌措到了一百元交給王鶴城的姨媽方玉,兩人約定好當天就去過戶房產。
等到了辦理相關手續的房管局辦公室。
“這是我唯一的表妹,這不,我們夫妻馬上要回鄉下了,她還在望城上班,就想著把房子過繼給她。”方玉說著,笑嗬嗬地給辦過戶的工作人員私下塞了點東西。
工作人員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會的房產大部分是職工宿舍和房管局所有,普通人不能私下交易,但是轉讓給親戚兒子什麼的也沒人管。
“要付百分之六的契稅款和房產本的工本費啊。”
都拿了八百钜款,這點錢方玉就很大方地幫許詩霜交了。
“謝謝方阿姨。”
“沒事,我和老頭子明天就要回鄉下了,屋子裡的傢俱啥的都留給你,家電我要送給親戚,就是鶴城他媽媽。到時候你要搬過來提前打聲招呼。”方玉很好說話。
道完謝,最後把紅燦燦的房本揣在懷裡,許詩霜走出房管局,看著外頭燦爛的陽光,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
她在七零年代的生活即將開啟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