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道:“她......是從什麼時候跟著我的?”
店小二道:“打從您第一次進店,那小姑娘便一直跟著你了。”
齊銘聞言,略顯詫異。
其實,他早就知道慧宜在偷偷跟著他,隻是他不知道,她竟是從那麼早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後了。
“小的看得出來,您家夫人是真心待您好,打從她第一次進店啊,便囑咐過我們,她說您近日心中鬱悶,定然是想借酒消愁的,可她又說您酒量不行,每次都往您酒裡摻水,生怕您喝壞了身子......”
“您家夫人可真是賢惠,客官能娶到如此佳人,當真是福氣啊......”
齊銘一愣。
難怪,他就說這酒的味道不對,喝那麼多也不醉人!
原來,竟是......
此刻,齊銘心裡不知是何種感受,隻覺得十分複雜。
細細想來,慧宜待他好像一直都很好。
那次他賭氣,將她獨自留在營地,若不是他及時折返回去找她,恐怕她早就性命不保。
若換做任何一人,怠慢公主,都是犯了死罪!隻要她如實上報給皇上,即便砍了他的腦袋也是輕的!
可她什麼也沒說,隻是責怪他為什麼那麼晚才回去找她......
還有那次,他被拓跋瑾陷害入獄,差點被獄卒打死,是她闖進天牢,為了他公然與拓跋瑾為敵,甚至還用自己的性命為要挾,隻為了保他一命......
這一次,他心中煩悶,夜夜買醉,也是她擔心自己的安危,日日跟在他身後......
堂堂公主,一向居高自傲,卻為了他屢屢放低自己的姿態......
可他好像從未關注過她,對於她對自己的好,他隻覺得是負擔,是糾纏,讓他煩不勝煩!
所以,他故意忽視她,冷落她,嘲諷她,甚至將她丟在陰暗潮濕的小巷中,絲毫不顧她的安危......
他堅信,自己心裡隻有林霜兒一人,即便她已不在世上,他心裡眼裡,也隻容得下她!
對於慧宜,他拒絕得足夠直截了當,冷落得足夠冷血絕情!這一次,也如他所願,慧宜再也不會纏著他,她離他遠遠的,甚至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可不知為何,他心裡竟空落落的,像被什麼東西掏空了一樣。
桌上的碗倒滿了酒,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
店小二道:“這次,您家夫人沒來,這酒小的沒給您摻水,您可以細細品嚐......”
“不過,這次您家夫人沒跟著,您悠著點,十年陳釀女兒紅,您可别喝醉了......”
“她不是我夫人......”齊銘忽然說道。
店小二一臉詫異:“啊?不是您夫人嗎?是小的胡亂猜忌,客官别放在心上......”
“小的看那小姑娘對您這般上心,還以為是您家夫人呢......”
“不好意思,小的多嘴了......”
齊銘也不知有沒有認真在聽店小二說話,隻喃喃自語道:“她也不會再跟著我了,永遠也不會了......”
見齊銘神色不對,店小二一臉尷尬,什麼話也不再多說了,甩了甩肩上的布帛就轉身離開了。
齊銘心中愈發苦悶,自己端起桌上的酒碗便狂飲了一口。烈酒入喉,嗆鼻苦辣,他喝得太猛被狠狠嗆了一口,頓時隻覺喉間胸口,火燒火燎的難受。
齊銘狠狠蹙眉,像是跟誰慪氣般,自虐似的,端起酒碗一口就將碗裡的酒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