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南道,金州。
一輪彎月懸在夜空之上。
夜色下,偏僻的堂口火光沖天,空氣中散發著火藥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一隊人馬,緩緩從熊熊烈火中浮現的身影。
他們身上還殘留著大片血跡,未曾收鞘的橫刀,在幽暗中閃爍的攝人的緋紅。
眾多禁軍服飾之中。
袁天罡居於首位,一襲道袍在月色下異常紮眼。
蘇定方威風凜凜的坐在高頭大馬上,護持左右,眉目之間的殺氣還未散儘。
就在這時。
一名少年,策馬從堂口走出,低頭彙報:
“大帥,已經全部處理乾淨了”
“嗯。”
袁天罡輕輕點頭。
視線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陳阿賓背靠一把長長的巨斧,消瘦的臉上一片堅毅,雙眸泛著冷漠。
袁天罡收回目光,轉向身後的大門:
“這裡,是最後一處了吧?”
“是的。”陳阿賓回覆:“這段時間,吾等踏遍整個山南道,摧毀了‘夜磨’麾下所有堂口。”
話音落下。
遠處忽然傳來馬蹄聲。
一名禁軍由遠及近,在袁天罡身前翻滾下馬,雙手遞上信箋:
“大帥,長安來信!”
袁天罡接過信箋。
沉默的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出來。
見狀,旁邊的蘇定方低聲問道:“大帥,發生了何事?”
“嗬嗬嗬嗬……”
袁天罡發出一陣輕笑,舉頭觀星,眸子中倒映出整片銀河。
“本帥奔波多日未果,卻不想,這般偷天換日之變,竟讓那小子給撞見了……”
“不愧是天機星。”
天機星?
房二郎!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蘇定方等人心頭跳動。
陳阿賓也側目望來。
冷漠的臉頰現出一絲溫暖,雙眸泛起了點點星芒。
袁天罡收起信紙,緩緩收斂笑意:
“走,開拔陳倉縣!”
……
黎明拂曉。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
房贏一行人,牽著馬,走出縣衙,找了幾個小攤坐了下來。
不多時。
早餐便被端上了桌。
一群人挽起袖子開始吃飯。
他們在陳倉逗留數日,早已摸清了本地的美味食譜,一行十幾人,點的早餐也各不相同。
劉仁軌和裴行儉,要的是臊子面。
細細長長的麪條,厚薄均勻,加上紅潤油光的湯底,柔韌滑爽。
高三和賈五則抱著海碗,呼哧呼哧的吃的正香。
他們要是冷淘面,也就是擀麪皮……這是關中有名的美食之一,筋鬥、柔軟、涼香、酸辣可口。
相比之下。
梁燕就顯得很淑女。
她白嫩的手指,捏起一塊“柱丁石饃”,小心的放在唇邊,咬下一小塊,慢慢咀嚼。
這是一種用小麥粉發酵而成的麪粉。
然後在加上雞蛋及各種調料,外表金黃酥脆,味道香醇酥脆。
女生特别鐘愛這種食物。
梁燕一邊嚼著,一邊露出滿足的神色。
房贏坐在她對面,一雙賊眼,盯著女下屬紅潤的小嘴,笑眯眯的問:
“好吃嗎?”
梁燕瞥了他一眼:“明知故問,你又不是沒吃過。”
“那不一樣。”房贏笑道:“如果你餵我,味道肯定與往日不同。”
此話一出。
周圍稀溜溜的聲音停下。
禁軍們紛紛扭頭望來,目光饒有興致他們很想知道,梁姑娘會不會當眾投喂房二郎。
梁燕臉蛋紅了一下,然後迅速恢複鎮定:
“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房贏將面前的“油塌”往前推了推:“你要不要嚐嚐我的?”
聞言。
梁燕有些意動。
剛出籠的熱“油塌”,香氣撲鼻,聞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嘗一嘗嘛。”
房贏笑著慫恿道:“我還沒吃,第一口先給你。”
他知道梁燕拒絕不了。
由於多了一張嘴,女人一般都很饞
而且嘴巴閒不住,總想吃點什麼,隻有塞進美味,才會滿足的安靜下來。
梁燕當然也不例外。
於是拎起一個油塌,咬了一口。
“哎呀!燙死了”
她一邊吸溜,一邊用小手扇風。
即便如此,就是不捨得,將到嘴的東西吐出來。
“額?有這麼燙嗎?”
房贏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伸手將梁燕咬剩下的接過,嘴巴一張,吃了進去。
梁燕的動作僵住。
看著房贏嘴巴一張一合,眼睛瞪的溜圓。
“沒事,我不嫌你臟。”房贏笑眯眯的說。
梁燕俏臉騰地一下紅了。
“籲——”
周圍的禁軍紛紛喝彩。
有不嫌事大的,居然還吹了幾聲口哨。
梁燕惱羞成怒,“啪”的一拍桌子,美眸朝旁四周看去。
禁軍們噤若寒蟬。
紛紛轉過腦袋,埋頭乾飯。
房贏咀嚼著美食,自言自語道:“好像這味道還缺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