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在千門關守軍的刻意誘導下,已經全部集中到了城西,外面已經有膽子大的百姓出門檢視情況了,朝臣們自然也不能再躲著。
“去見見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殷稷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他很不想去,可城中剛經曆了內亂,他理應去安撫人心,這是他的責任。
“我很快回來。”
“好。”
謝蘊抬眼,在一片黑暗裡,聽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殷稷......
她在心裡輕輕喊了一聲,你不要去太久好不好?我怕我等不到你回來......
她輕輕合了下眼睛,手卻忽然被人抓住,殷稷去而複返:“我想了想,還是不急於一時,明天再見他們也是一樣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來,隻是在踏出門的那一刻他好像聽見了謝蘊在喊他。
可事實上謝蘊一直沒有開口,哪怕是現在。
她從不是貪戀情愛的人,不會在這種時候拖他後腿,怕是知道他不肯去還要攆他。
他忙不迭開口解釋:“我不是偷懶,但之前朝臣們就心思各異,剛好趁著這次機會試探他們一番,看看還有沒有第二個靖安侯,我也有些......”
“好。”
謝蘊忽然應了一聲,勾了他一根手指緊緊抓在掌心裡,這小小的動作噎住了殷稷剩下的話,他怔了怔才笑開,今天的謝蘊果然要粘人一些。
這莫不是就是所謂的小别勝新婚?
他翻身爬上床榻,絮絮叨叨的和謝蘊說話,其實兩人整日在一起,沒什麼好說的,可他肚子裡就是有很多的話,他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事都剖開給謝蘊看。
傍晚時候大夫來給兩人換了藥,那藥裡有安神的成分,加上殷稷已經兩天一夜沒休息過了,換完藥沒多久,他就窩在謝蘊身邊睡了過去。
謝蘊沒喊他,靜靜聽著他呼吸平穩才抬起手,她想碰碰他,可手卻隻抬到一半就再也不聽使喚了。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輕輕往殷稷身邊蹭了蹭。
外頭響起極輕的敲門聲,是祁硯來送晚飯了。
“勞煩大人了,皇上睡了,請稍後再來吧。”
祁硯卻仍舊站在門外:“姑娘你呢?你好像一天都食水未進了,多少還是吃一些吧。”
她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嗎?
謝蘊這才想起來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可是她竟然沒有絲毫感覺。
“勞煩大人了。”
她猶豫片刻才讓人進來,屋子裡有些晦暗,祁硯本想點燈卻被謝蘊喊住了,這般晦暗對她而言是最好的遮掩。
祁硯也沒問為什麼,倒了杯溫茶過來,他本以為以謝蘊的脾性,要說服她讓自己喂她,怕是要花費些功夫,卻沒想到她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任由那盛著水的勺子遞到了她嘴邊。
先前才消失的希望又升騰了起來,祁硯手微微一顫:“謝姑娘......”
他本想問一問她的心意,謝蘊卻忽然俯身,將剛才那口水吐了出來,他一愣:“怎麼了?太燙了?”
謝蘊遲遲沒有言語,這水不燙,隻是她剛才試了很多次都沒能嚥下去,一滴都沒有。
她好像真的該準備一下自己的後事了。
“祁大人,可否替我執筆?我想留兩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