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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烏篷船頭搖搖晃晃從荷花葉中衝撞穿過。
船伕握著船槳,漿板撥動塘水劃到巷口儘頭。
段月薔換上了乾淨的衣裳,站在塘邊對雲皎月和薛福兒施施行禮。
而後,她攏了攏薄薄的披風。上船,俯身彎腰鑽進烏篷。
雲皎月凝視著船隻的遠去,薄唇微張,淺淺撥出一聲歎息。
很快視線所及之處,隻剩下自己和薛福兒兩人。
“咱們走吧,義姐和劉蓉還在茶樓等我們。”
薛福兒沒急著走,“皎月,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什麼?”
“我父親打算為我說一門親事。”
薛福兒低下頭踩著細碎的石子,碾來碾去。
略帶嬰兒肥的臉蛋,羞赧之餘又被煩悶所取代。
雲皎月抬了抬眼皮,沒催著人說話。
泰然自若,安靜等著對方醞釀情緒把話說出來。
許久,薛福兒抿了抿唇開口,
“你知道杜蘅嗎?那位與你家夫君一同參加過殿試的考生。”
雲皎月抬起疑惑的臉,短暫茫然,腦子裡搜尋著這個杜蘅的資訊。
總覺得在哪裡聽說過。
恍然大悟脫口而出,“你說的是杜衡……”
“是那位翰林院編修,青州左佈政使大人杜重的兒子?”
薛福兒應聲,糾結將身前的外袍衣帶繞在指尖。
她若有所思盯著月光下被拉長的漆黑身影,辨不清自己真實的臉色。
說出自己的顧慮,“我父親說,杜重大人已經在進京的路上,會接替原戶部侍郎甄廣泉的位置。”
“還說,若我沒有什麼意見,親事就可以定下。”
雲皎月小心打量著薛福兒,拋開古人盲婚啞嫁這事情不太可取以外。
其實薛福兒和佈政使之子,算是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的夫妻,再不濟也比下嫁或者高嫁,來得更合適些。
不太明白對方的憂慮,輕聲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是不想嫁進杜家,還是沒準備好嫁人?”
薛福兒搖了搖頭,“都不是。”
她漫無目的望向被烏雲遮住的半邊明月。
烏雲縹緲,在地上渺小人影的注視下,緩緩移開龐大的身軀。
壓抑到透不過氣的魚鱗狀天空,終於露出一小塊蒼穹。
薛福兒深褐色瞳孔動了動,“皎月,婚假之事對女子來說,本就吃虧。”
“我多年來讀遍大理寺卷宗。看過太多女子嫁錯人,墜入萬劫不複的案例。”
“如果一定要嫁人,我想嚴謹些,再嚴謹些。”
忍不住開門見山,“京都和青州離得甚遠。”
“有些事情,我們在京都土生土長的人,反倒不知道。”
“你從青州來,是否知道一些關於杜家的事情?”
“這戶人家,可嫁嗎?”
雲皎月半晌沒說話,陷入沉思。
她算是明白薛福兒為何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