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淡然平靜。
好似知道早晚有這一天,“他能找上你,也是費勁了。”
“你不反對?”
“反對什麼?”謝蓁跟著人上車,坐在最後排,將車窗打開一條縫,風變得窄細,落在臉上,吹走她自以為是的自尊。
沒有錢,談什麼自尊?
“他給你,你就收著,不用不好意思,他應該給的。”
她為他心愛的女人捱過一枚子彈,這點錢算得了什麼?
面對周蘊禮時,江君能感受到他對謝蓁真切的關心和疼惜,所以心甘情願掏錢出來替她養一個劇組的人。
謝蓁卻不是。
他們的關係撲朔迷離,絕不是愛人,也不是朋友,這樣看,倒像是周蘊禮一廂情願。
“……可他是申老師的兒子啊,你就這個態度?”
頭髮被吹亂,謝蓁斜過眸光,“我該是什麼態度,跪下給他磕兩個響頭感謝他的讚助?”
江君想了想,“起碼應該請他吃頓飯?”
“行啊,你去請。”她玩笑道:“這種事,你在行,我可不行,看著那些人的嘴臉我就想把餐盤扣在他們頭上。”
這事謝蓁真做過。
那是他們的第一部電影,她跟著江君去拉投資,都做好了被吃豆腐的準備,誰想到人家壓根是有意刁難。
因著跟江君有過節,便專門為難他,到最後甚至讓他跪下擦鞋,他忍得了,才入江湖的謝蓁怎麼忍得了,抄起桌上一份肉醬面便扣在了那人頭上,讓人顏面儘失,他們的合作也就此終止。
到最後,還得搬出申嘉歆來替她收拾爛攤子。
那場景曆曆在目,江君自此不敢再帶上謝蓁去見投資人,但怎麼想,都覺得周蘊禮不同,“可週先生不是你認識的人嗎?你總不能也扣他盤子吧?”
“不至於。”謝蓁實在不喜歡周蘊禮再次進入她生活,名字在耳邊揮之不去,處處都有他的影子,簡直牽扯不清,“你跟他見面,拿他多少錢,都不用告訴我,就當是他的投資,跟你交接。”
“這樣真行?”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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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謝蓁的允許,江君才敢放手去做。
他的資金鍊確實緊張,有了周蘊禮這座金山,劇組的生活質量有了明顯改善,手上這部戲也迅速殺青,又花高價籌備了另一部,開機在即。
一切資金,都從周蘊禮那裡拿。
因太過頻繁,周蘊禮便派了助理去跟江君做對接,關於開銷,他從不過問。
他不問。
卻總有人為他擔憂著。
門被敲響,助理拿著要簽字的檔案進來。
周蘊禮慣常接過,簽下名字,遞迴去幾分鐘,面前的人卻還未離開,他面色微不可察地沉下,“還有什麼事?”
“那個……”助理是家裡派給他的,性子很是木訥刻板,他又遞過去一份檔案,“這是謝小姐那邊新戲的資金價目,因為數額太大,所以……”
那一遝很厚。
裡面涉及到每一分的支出。
合成的賬目的確高得驚人。
周蘊禮是掃了眼總和,“她要的就給,不用再來問我,怎麼,咱們要破產了?”
助理羞愧地低下頭,“……倒不是。”
“那就行了。”
他還是不走。
在這件事上仍要多說兩句,“可是周董那裡我還是要報備,這點我也沒有辦法……”
“報備。”周蘊禮坦坦蕩蕩,眼眸裡蘊藏著無畏,“給他兒媳婦花錢,有什麼不好說的?”
也正是有了這層關係,才能對謝蓁傾其所有,或者說,他壓根不知道除了給她花錢,還有什麼辦法能哄她高興。
周蘊禮的反應在助理之外。
吞吐一番,他隻好拋出最後的砝碼,“……那筆賬目裡還有一份片酬是給一位梁姓演員的。”
周蘊禮晚上又打來電話。
第一通,謝蓁掛掉。
第二次,她才接起,聽筒裡卻是靜默幾秒,過後聽見衣物摩擦聲,接著才有周蘊禮完整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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