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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頭面飾品這些,存在張汐音獨一間專門放首飾的房中。
第二日張汐音起來時,香葉就先拿了賞賜的頭飾來,依著衣裳的顏色拿出一支紅釵子。
“王妃,簪這一支血珊瑚的吧,您瞧,真好看。”
張汐音拿在手裡看,笑說道:“那就這支。”
珊瑚簪子别在頭上,張汐音突然就想到之前在大梁時,梁丘孤樂補償給她的那套流光溢彩的裙子。
香葉看她要穿,當即就去取來:“前兩日拿出來熏過了。”
伺候張汐音換了,廣袖長裙及地,在屋內瞧著顏色淡雅。
張汐音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也是滿意,出門時,下人都看呆了。
陽光下,張汐音身上流光般絢麗,似是著了彩虹在身。
“王妃,好漂亮。”心柳驚歎不已。
香葉就笑道:“我們王妃本來就很美,穿上這件衣裳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大家都是極認同的。
奶孃帶著段暄晟過來時,段暄晟在抄手遊廊下跑,看見前面走來的張汐音。
他張手就喊:“孃親,抱抱,抱抱我。”
張汐音過去抱起他時,段暄晟就抱住她的脖子,趴在頸窩處說。
“孃親,漂釀,孃親漂釀……”
下人都笑了。
段暄晟就要足兩歲了,說話能斷斷續續說完整的話,但偶爾會偏了音色。
奶呼呼的聲音很是逗人。
張汐音心裡一片柔軟,把他舉高些說:“是漂亮,不是漂釀。”
段暄晟哈哈的笑,張開手喊:“漂亮……”
“對了,晟兒吃飯飯了嗎?”
段暄晟說:“吃粥粥了,孃親,球,我要球球。”
奶孃立刻把球拿來,段暄晟就玩球去了。
張汐音去用了朝食,今日她不練武,去靈隱寺給先祖祈福誦經。
她穿著這麼漂亮的衣裳,想讓先祖知道她不負她的期望,如今過得很好,張氏一族皆安。
到了靈隱寺,張汐音先去上了香才去長明殿誦經。
地藏經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她唸了許久,再取來紙筆抄錄,隨後焚燒。
等忙完已經正午了。
在靈隱寺用了齋飯再回去,下山時,她看到江府的馬車。
再見江鈴,她的內心已再無波瀾。
——
而另一邊,白雲關外,大譽的軍兵已經攻下雲頂山,北涼軍隊節節敗退。
訊息傳回到大梁涼都,段淩天面色鐵青的罵著廢物,可又能有什麼辦法?
除非……
段淩天說:“派人去大梁求援,隻要大梁肯合作,北涼便將青鳥州送給他們。”
青鳥州是大梁與北涼交界地,青鳥州漁業興盛,大梁一直很是覬覦。
有北涼大臣不同意贈送青鳥州,段淩天卻執意為之,質問道:“若不以此為籌碼,你們又有什麼法子能讓梁帝支援?”
是啊,用什麼法子?
然而大臣執意之下,最終拗不過,一頭碰死在殿內梁柱上。
一時間殿內都是激憤叫喊的聲音,段淩天冷眼看著,隻說了句:“厚葬。”
話音剛落,又有老臣大怒,一頭又撞了上去。
段淩天皺起了眉頭,再次道:“厚葬。”
說著,又看著還在吵鬨的幾個老臣,問:“還有誰想死的,早些撞,朕都會給你們最好的棺材。”
這……
何其怒哉!
何其悲哉!
皇宮裡鬨成一團。
皇城外,言珩蹲在宮門旁的樹下,一副乞丐裝扮,路過行人匆匆無人注意他。
這時,宮門打開,有人抬著屍體出來了。
不多時,便是一些家眷奔來,一個個嚎啕大哭。
言珩看了會兒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垂眸壓下眼中的諷刺。
怕是不需要他們動手,段淩天就在自取滅亡了。
段漸離彼時剛到白雲關,正進入雲頂山腹地。
他帶著尺術沒有停留,一路穿過雲頂山後,進入到北涼地界,隨後喬裝成北涼人繼續趕路。
兩國交戰之後,北涼百姓人心惶惶,對於路上的行人更是無心關注,多的是人往涼都遷徙的。
一路疾行數日,穿過兩個大城便到達涼都了。
北涼地界不廣,涼都是北涼最大的都城。到了涼都,卻發現涼都的出入檢查極其森嚴,需要通關文牒不說,還要地方的戶籍證明,並且需要說話辨别聲音才可進入。
城門外聚集了大量的流民,大多都是從雲頂山來的。
雲頂山淪陷,北涼子民無處安身便都往涼都走。
段漸離看著這些流民,眼中的情緒更濃。
流民隻是暫時的,殺了段淩天,北涼皇室徹底投降自認為大譽子民後,一切都會好的。
——
夜裡,城外的流民又多了不少。
城門不能亂開,北涼官員便做了許多粗糧分發。
“如今形勢所迫,陛下也是體諒百姓,隻是前些日陛下遭遇刺客刺殺,有大譽刺客混進城內,為避免更大的麻煩,隻能如此了。”
北涼的文官站在城上揚聲說著,然而不少百姓可不管這些,尤其是家中有點錢財的。
他們想進城中住客棧,有肉有大白饅頭吃。
“他算哪門子陛下,不過是亂臣賊子,先皇病逝,他謀害太子,追殺皇孫,此人害我北涼正統皇室血脈,爾等卻對其俯首稱臣,我呸……”
“亂臣賊子滾出北涼……”
“他不是北涼皇帝,我們不認,他不配。”
“他是大譽人,他不是北涼人,亂臣賊子當誅。”
北涼百姓群起激憤,可也就能在城外叫囂,連城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