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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卻寒莊待了一夜,翌日的下午才回到盛京。
回王府接了女兒,便趕回孃家了。
回到孃家,段漸離先去給張老夫人上香了。
出去一年,再回來,家中老人便走了一個,難免讓人憂傷。
張汐音也點了香,跪坐在蒲團上拍掌,磕頭,隨後捧起旁邊的燒料撒在火盆裡。
碳火燎燃,她說道:“奶奶走得很安詳,睡夢中離去,約莫也沒有苦痛,是好的。”
她行善事開善莊,見過的苦難之人很多,許多的人上了年紀之後,身體便不好,日夜受病痛折磨生不如死。
沒有病痛的離開,也好。
段漸離點頭。
他在戰場上經曆十多年了,見過無數的生死,對於沒有張汐音那般的心情。
兩人安安靜靜的跪坐在蒲團上閒聊,也算是說給老夫人聽。
——
大梁與薑國毗鄰,從大梁往薑國走,一輛馬車穿過兩國交界,昏昏的夜色看到山林中偶爾人家。
“到薑國了。”馬車裡,一個妙齡少女挑著簾子笑說道。
“姑娘,再走五日,就能到薑國皇都了。”旁邊的婢子說道。
少女點頭,她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就著馬車內唯一的光芒問婢子。
“你說,我這張臉,當真能成事嗎?”
婢子很是認真的端詳,笑著點頭:“肯定能,隻是姑娘,您當真要這般犧牲自己麼?”
二八芳華,卻要去勾引薑國皇室的那幫老傢夥們。
少女點了點頭,看向後方,但視線被窗簾擋著。
她說道:“我們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他的使命,都是要做的。區區肉身罷了,算不得什麼。”
區區肉身嗎?
可當真不委屈嗎?
婢子歎氣。
——
大梁皇宮裡。
皇帝居住的宮殿的燈火通明,皇後留宿到亥時之後,便離開了。
人走後,幾個宮婢進來,將被褥重新換上新的,點上熏香後離開。
退到門口,便見一襲白衣的男子走來。
“丞相大人。”宮婢屈膝施禮。
司空弋揮手,宮婢們退下,當然,還順手關上了殿門。
殿內熏香好聞,亮堂堂的,能聽到裡面的叮叮咚咚聲。
司空弋走進去,一眼看到那坐在矮榻軟墊上的女子。
沒了外人在,她長髮飄落,手捏著白玉酒杯有節奏的撞擊旁邊的同色酒壺。
看到走過來的男人,梁丘孤樂勾唇一笑。
“還真是賤骨頭。”她說道。
司空弋對梁丘孤樂的諷刺並無反應,走到近前了,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往身上拉。
“陛下真是好歹毒的嘴,微臣的心也是肉長的,說得多了,也會痛。”司空弋說道。
痛?
梁丘孤樂抬頭看著他低眸冷臉,近些時日,近些時日,他倒是脾氣越發的大了。
“陛下,下回,别讓那個女人來您的宮中。”司空弋說道。
梁丘孤樂笑問:“為何?”
“臟,你的龍床,隻能微臣睡。”
話落,司空弋彎腰抱起了人……
烏雲遮月,電閃雷鳴時滾滾大雨落下,也掩蓋了殿內的動靜。
半個時辰後。
梁丘孤樂靠坐在軟枕,看正在穿衣的司空弋,說道:“倘若孤死了,你打算扶持誰繼位?”
此話讓司空弋一愣:“陛下此話未免問得多餘,自然是扶持我們的孩子。”
“她是女兒。”
“陛下不也是女兒身嗎?”司空弋扭頭看她,話一轉,說道:“陛下倒也不必擔心,微臣不會讓您死的。”
“你……”
“微臣會讓您活下去的。”
梁丘孤樂看他篤定的神色,最終沒在說話了。
是,這些年他一直在謀劃,逐漸剪除了許多他國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