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散了我們之間的一切情分。
打碎了我對記憶中那個白衣少年的一切幻想。
他似是讀懂了我的冷漠,忽然慌了神,將我抱得愈發緊了,聲音發緊,“你怨我了,是不是?”
“對。”
我沒有遲疑地承認。
但我的怨,和他打我、罵我,都無關。
隻是,他卻不懂,沉聲道:“對不起。她……身體不是太好,流產對她影響不小小,我一時情急了。”
“噢,”
我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是我拉著她衝進大馬路的嗎,顧景杭,是她拉的我,你親眼所見的。最後,你質問我?”
“所以我在和你道歉。”
“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嗎?”
我覺得可笑,“她流產是她自己害的,咎由自取!我沒找她算賬她都該感激我!”
人的心果然是偏的,他扣住我的後腦勺,逼我直視著他,神情一沉,雙眸中佈滿駭人的陰鷙,“她是有她的錯,但她也因此付出代價,失去了一個孩子!”
“那我呢,我就活該被車撞?”我不甘示弱,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你今晚不是就活蹦亂跳的了嗎?”
他冰冷勾唇,出口的話十足十的譏嘲,“還去看星空?你和他在山上呆那麼久,做了嗎?”
“啪——”
最後三個字像一枚炸彈丟進我的腦海,我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掙開他,繼昨天之後,又一耳光甩了上去!
“顧景杭!你讓我覺得噁心透了!”
他嘶了一聲,聲若寒霜,“怎麼,你和他就是高風亮節?”
“……”
我胸腔憋屈得快要炸開,字字清晰道:“夠了!我說了,我們到此為止!你以後願意和她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你也管不著我!”
他覷著我,態度強勢:“如果我偏要管呢?”
“……”
我很想問問他,你沒事吧。
但最後,隻是往後退了退,筋疲力儘地開口:“顧景杭,就當是為了爺爺,我們别鬨了太難堪了。”
在我欲要上樓之際,他拉住我的手,嗓音沉沉,“你這麼堅持離婚,到底是因為他,還是因為别的?”
“和陸時晏無關。”
我實在不想把陸時晏捲起來,更何況,岑陸兩家還是世交。
見我沒有後話,他偏執地不肯鬆手,似乎是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深吸一口氣,“在你昨天衝向她的那一刻,我就做好決定了。”
原來人的心寒,真的就隻在一瞬間。
我嫁給他的時候,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困在“你會救媽媽還是救我”這個二選一的問題裡。
但沒想到,我面對的比這個問題更狗血,——“你會救白月光還是救我”。
而後者,結果一旦不如人意,就比前者更讓人崩潰,連安慰自己的話都找不到。
更何況,我還因為他的選擇,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他沉默了片刻,有些頹喪,但不見後悔,“她肚子裡還有一條生命,被撞了不是摔一跤那麼簡單。”
我身體微僵,背對著他憋回眼眶的濕意。
——“顧景杭,我也懷孕了。”
我差點將這句話脫口而出,可是,又生生忍住了。
說出來也沒有意義。
我扯了扯嘴角,“你真是個大義凜然的活雷鋒,我能不能拜托你下個月再做一件好事?”
“你說。”
我淡聲,“和我去把離婚證拿了。”
桎梏著我的那道力猛地收緊,我能清晰感知到男人的指頭都抖了抖,而後,是無聲的僵持。
良久,電梯門突然打開,一對恩愛的小夫妻走了出來。
顧景杭有一瞬的失神,我趁機抽出手腕,邁步進了電梯。
摁下關門鍵,隨著電梯門緩緩合上,我反而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輕鬆。
分開是最好的選擇。
也隻能分開。
……
這一晚,不知是事情終於得到解決,還是太累,我一覺睡到了次日九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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