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午。
霍家院子裡。
白彧將帶來的一筐書籍及幾罐頂級茶葉搬進霍家堂屋。
末了,又從袖袋裡掏出一小包瓜子,恭恭敬敬遞給霍娘子。
“師父,師孃,徒兒給你們賠罪來。”
霍家未種田。
村民們在田間忙活的時候,霍先生於屋中煮一壺茶,品茶聽笑聲,便是他一日之趣。
此時茶桌上紅泥爐子炭火正燒著,先生跟霍娘子皆坐在旁。
白彧彎腰遞出的東西,霍娘子沒接,“你的東西我可不敢接,也不是多熟的關係,把那些書啊茶葉的都搬走,我跟穗兒爹年紀都大了,不想再見天生氣。”
白彧抿唇,將瓜子放在茶桌,掀起衣襬跪了下去,輕道,“當年拜師,我在門外跪了三日,是師孃心軟,將我拎進門,成了先生最後一名弟子。在白彧心裡,師孃永遠是師孃,我對您的敬重,不比對師父少半點。”
聽他提起當年,霍娘子眼圈暈開淺紅,垂眸冷哼,“你這嘴皮子素來厲害,能言會道。你若記我當年一份情,日後少來我這院子,别的地兒我管不著,我家我還是能做主的。如今你方來道歉賠罪,當初又何必氣你師父,對他的勸告視若罔聞一意孤行?白彧,你性子其實極高傲,從來沒把别人放在眼裡。若非甜寶回來了,我跟你師父也許終年亦等不來你這一跪!”
“不。”白彧抬頭,面色平靜,眼眸既深且沉,全無平日所表現出來的散漫不經,“當日出事的不管是誰,我都會複仇。隻不過甜寶於我而言最重要。師孃,我不是不肯聽師父的話,隻是彼時,我已經快瘋了。”
哪還有理智可言。
霍娘子眸光一顫,眼圈更紅,撇開了臉。
霍子珩沉默這良久,終於歎了聲,“阿嫻,快晌午了,你先去生火,待會我來做飯。”
知道男人是想跟不孝徒單獨說話,霍娘子悶不哼聲起身離了堂屋。
待婦人離開,霍子珩複轉眸看著跪在茶桌前的青年。
俊如美玉,身姿如竹,穿上白衣乾淨清冽,似人畜無害。
可那雙眸子漆黑不見底,如今連他這個做師父的,也無法一眼看穿他在想什麼了。
終究是長大了。
霍子珩無聲苦笑。
自古逆境及苦痛,最容易催人成長。
他曾盼著孩子們長成雄鷹,他們也的確如他所願。
兩年,各自成了能獨當一面的人物。
可白彧與其他孩子又不同。
他不是普通雄鷹,他成了戈壁上最凶狠的金雕,能吃狼。
紅泥爐上茶壺裡傳出咕嘟咕嘟冒泡聲,茶水燒開了。
霍子珩收回視線,用布巾包了滾燙的茶壺把手,將茶壺提下來,蓋子揭開,即茶香四溢。
“如今甜寶回來了,你的理智也該跟著回來了。”他溫聲啟唇,“甜寶自小就是個心事重的孩子,說得少做得多。看似淡漠冷情,實則性子純粹,行事有原則有底線,最是重情。彧兒,你既然誌不在天下,就莫要禍亂天下,甜寶若知道你為她用的那些手段,她絕不會開心。”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