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鬍子看了眼那個小箱子,看不出表情,但是立刻瞥眼的動作表達出他毫無興趣。
反是百曉生,搖著摺扇翹唇,笑容别有意味,“去了别人家不扒拉出點東西你便渾身不舒坦。既然東西拿回來了,開箱吧,本座也好奇裡頭究竟裝了什麼,這麼一個小箱子,還要掛上魯班鎖。”
毒不侵把甜寶往桌上放,“寶,砸開!”
甜寶舉起小拳頭,往下一捶。
砰!
八仙桌桌腳發出不堪承受的嘎吱聲響,桌上白燭也因劇烈一震搖搖欲墜,火光驟暗驟亮。
百曉風跟大鬍子親眼看著一尺見方的小屜四分五裂。
“……”
“……”
捶壞一個小木箱對他們不是難事,但也絕不是不花什麼力氣就能辦到的。
他們實在不屑跟個五歲多的小娃娃比。
就是有點震驚罷了。
一點點。
毒不侵早候在旁邊眼巴巴了。
瞧著箱子裂開,立刻動手把木片碎屑扒拉開,把裡頭的東西掏出來。
“就一堆書信?”老頭不可置信,瞪著三角眼,“高門大戶腦子是不是都有點毛病?就這也要用魯班鎖?老子就說放在明面上的東西定是不值錢的!呸!”
百曉風不意外,慢悠悠道,“看看是什麼書信。”
老頭雖然不爽,但是好奇還是好奇的,尤其這是他帶甜寶一塊乾下的大事,得第一件戰利品。
看看。
一刻後。
老小一人抱五六封信件,四目相對,皆茫然。
信是崔府的信,有寫給别人的,也有别人寫給崔府的。
老頭就著燈光指著一封信落尾處印章,死死盯著百曉風,“你確定,這是胡蠻可汗的私印?”
百曉風摺扇已經收起,面上笑意也落下,顯出鄭重色,目光幽沉,“確切說,是胡蠻前可汗私印,八年前胡蠻內戰,前可汗被砍了腦袋,皇權旁落。如今的可汗是納赦。”
大鬍子看著飄忽燭火,眼神跟著飄忽明滅,“不管胡蠻可汗如今是何人,可以確定當年真正跟胡蠻通敵賣國的,是崔家。”
袁家三代人在雁門關守了數十年,抵禦的就是北方蠻族。
而前可汗八年前已經死了,那麼通敵信件隻能是八年前甚至更早時寫下的。
崔家不僅通敵賣國,還陷害忠良。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便是有人跟前可汗聯手,故意寫下這些書信作為把柄,以用作某日鉗製崔家,又或是用作别的什麼目的。
三個大人視線交彙,臉色更沉凝。
事情複雜得讓人頭疼。
甜寶安靜在旁,事情僅勉勉強強能聽懂。
娃兒看著大人們沉凝臉色,偏頭疑惑,“我們是來救斷刀叔叔的,這些關我們什麼事?”
别人家怎麼樣是别人家的事,他們把斷刀叔叔救出來就能回家了。
甜寶不明白大人們煩什麼。
“……”仨個大人六隻眼睛齊齊看向她,片刻後又齊齊大笑。
心複雜,想的東西也複雜。
倒不如個小娃娃通透。
大越皇室怎麼樣關他們什麼事?
他們來此的目的很簡單,不就是為了救人麼。
至於信件是真是假背後又有什麼目的,還有袁家是否能沉冤昭雪……把斷刀帶出來後讓他自己去煩。
廳中燈滅,眾人四散睡覺。
翌日,天光破曉。
沉睡一夜的長京甦醒過來,街頭巷尾店鋪開門,街邊小販們占好位置支起小攤子。
熱鬨繁華景色隨著天光逐漸打開。
這時不知街頭還是街尾傳出一聲嚷嚷,將長京清晨的熱鬨瞬間拉至沸點。
“出事了出事了!十字路口拱柱上貼了好多書信!全是崔家通敵叛國冤枉忠良的罪證!!”
頃刻,連接東西南北四個區的十字路口就被聞訊趕來的百姓圍堵得水泄不通。
三人才能環抱的拱門石柱上,貼了十幾張信紙。
每張紙上都有崔傢俬印以及屬於外族的古怪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