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蕭琅忽然覺得方才還有些辛辣的酒,竟變得如清水一般淡而無味了。
他將酒杯往桌上一扔。
白玉酒杯與桌面撞出一聲脆響後,又骨碌碌地往遠處轉,直至被桌面未凸.起的邊緣攔住了去路,又晃了幾下才停下來。
“明知已經被阻攔了。”蕭琅躺回羅漢榻上,枕著軟枕,合上眼,“可不掙紮一番,叫人如何甘心?”
雖然命運早已註定,可誰讓老天爺非要讓他活下來了呢?
他既然活著,那就拚儘全力與人鬥、與天鬥、與這破命運鬥!
——
翌日,鎖天關裡最近的八卦,始終都是士兵搜查到哪兒了,抓走了幾個人,再無其他新鮮的。
阿蓮估摸著這兩日足夠元寶察覺船塢有異了,於是打算再幫他一把。
順著奶茶鋪子外的街道往東走,經過兩個岔口,再往前走個百八十裡就是邶寧被偷襲的烏厘巷了。
巷口外沿途都是商鋪,阿蓮站在巷口往四周觀察,發現巷口東邊是胭脂鋪,西邊是成衣鋪,對面是首飾鋪、書肆、茶樓......每個鋪子裡都人滿為患,路上亦是如此。
隱藏在拐角處的暗衛丙八見狀,歎了口氣:“不是讓他們去跟鄰裡打聽嗎?怎麼跑到這兒來浪費時間?”
在邶寧出事的當天,墨三墨四就將整個巷子裡裡外外都搜查了一遍,要是有線索,何至於拿出那麼多錢來請林宅的人調查?
丙三卻道:“很可能會有意外之喜。”
“怎麼可能?他們一群大字不識一個的鄉野之徒,還能比墨三墨四厲害?”
丙八覺得太荒唐了。
墨三墨四是這次任務中,能力最強的兩人,如果連他們都被阿蓮等人給比下去了,那麼在他們之下的那些暗衛如何自處?
數十年精心培養的暗衛連個潑婦都不如,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丙三白了丙八一眼:“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條街上人多眼雜,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能看到凶手。但是,當時邶寧仗勢欺人的訊息已經傳開了,臨街的百姓都不肯配合,所以墨三墨四無法從他們嘴裡打聽到任何有用的線索。蓮夫人他們恰恰是來填補這個空缺的,你想想那些百姓的八卦能力,說不定還真能問出點什麼來。”
丙八遠沒有丙三那麼淡定。
尤其是聽到“八卦”兩個字時,他恨不得將頭甩上百遍,將腦子裡那些誰跟誰吵架了、誰跟誰眉來眼去、誰家的狗狗偷吃了誰家的雞一類的八卦,通通都給甩出去。
他也是服了這群閒得沒事乾的傢夥兒,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
還一堆人湊到一起說。
不知道一個女人能頂五百隻鴨.子嗎?
那一屋子的女人,吵得都能把屋頂給掀了。
丙三捅了捅丙八:“别走神了,蓮夫人到成衣鋪裡跟人聊上了,白芷去了首飾鋪,白梨去了書肆......”
如此一來,所有暗衛隻能分開行動。
丙八聽八卦聽怕了,搶先一步靠近話少的康妙音,誰知同伴們都有相同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按功夫強弱來做決定了。
這種事壓根不需要當場打架,隻看姓名就能得出答案。
最終,等級最低的丙八,不得不負責盯梢阿蓮。
這個蓮夫人,潑婦形象始終屹立不倒,别人說一句話,她能回上五句,要是不刻意控製話題,她能從天南聊到地北,從當下的八卦聊到幾十年前的緋聞。
丙八掩面痛哭:完蛋了,我的耳朵不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