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珩聽說徐朗能左右太子,心下越發不喜。
他們一行人正往外走,身邊還有不少官員,赫連珩暫且沉默不語,待他們拐入通向東宮的岔路後,才流露出不滿來。
“錦兒,不管這個徐朗有多足智多謀,你都該明白你是君,而他說得好聽點是個幕僚,說得難聽點,他隻是負責出謀劃策的棋子。你想重用他就用,你想扔了他就扔,隻有你使喚他的份兒,沒有他左右你的道理。”
自古以來,君臣之間就算最初相互扶持,發展到最後都免不了彼此猜忌、明爭暗鬥的結局。
若各有所需,不得不虛與委蛇就罷了。
但太子對待個可有可無的幕僚,還用不著紆尊降貴,以禮相待。
太子拱手:“侄兒受教了。”
赫連珩對太子的反應很滿意,行走時瞧見他們幾人的影子都被投射到前方的地上。雖然隻有輪廓,卻仍能讓他一眼就注意到宋長安那頎長從容的身形。
他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方才在朝堂上,福王倒是會自保。”
聞言,太子也想起了宋長安在朝堂上的表現,面露不悅:“五弟那一番話可把孤嚇得夠嗆,你將徐朗供出來,豈不是在告訴父皇孤陷害你?”
在鎖天關暫住過,且與皇子有過交集的書生,興許不止徐朗一人,但是徐朗恰巧符合這一點,皇帝難免會猜到宋長安嘴裡的“書生”就是此人。
而徐朗身為太子幕僚,收到與鎖天關相關的訊息,不先稟報太子,卻先告訴宋長安,合理嗎?
不合理!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太子才是最先知情的人,但太子為了不讓皇帝猜疑,把宋長安給推出來背鍋。
如此一來,皇帝不僅仍會猜忌太子,還會認為太子沒有擔當。
赫連珩回首,皮笑肉不笑:“你在皇後跟前十幾年了,可到底終究不是她親生的,怎麼養都養不......”
“國舅以為父皇為何要保四哥?”
宋長安的身高比赫連珩略高一些,走得近了,自然需要俯視對方,他嘴角平直,面無表情,但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怎麼都藏不住。
赫連珩將頭扭回來,目視前方,邁步踏入東宮宮門。
“你故意針對太子,想要給陛下塑造個對太子積怨已久、伺機報複的形象,以便讓他能想扶持惠王一樣扶持你?”
東宮內都是心腹,一部分是皇後入宮後培養起來的,另一部分則是赫連家積年累月安插。入宮的。
前者擺在明面上,後者深藏不露。
但這件事瞞得過别人,卻瞞不過常年陪在太子左右的宋長安。
宋長安垂眸:“方才危急時刻,心中忽然生起這麼一個念頭,而此舉正好可以消解父皇的懷疑,我就沒做深想,任性為之。但事後才想起此事事關重大,理應由國舅爺、母後和皇兄定奪。”
“是嗎?”
赫連珩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對太子道:“讓人把那位徐朗傳來,我要瞧瞧他的城府有多深。”
“來人,快去把徐朗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