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周聘之會出現在今天的畫展上,一點也不意外。
我轉頭去看江茵的反應,卻見她眼睛先是亮了一下,然後迅速垂下眼皮,臉上的表情就淡漠了,彷彿沒看到周聘之似的,隻是挽著我的手臂催促:“走吧絮絮,我們去看畫。”
“好,那就先去看畫,我陪著江小姐和孟小姐。”周聘之立刻跟在我和江茵身後,笑容滿面,極儘殷勤。
隻是對於安靜欣賞畫作的江茵來說,是有些聒噪了。
片刻之後,在周聘之再次開口提出要讓朋友來代為講解畫作的時候,江茵終於忍不住蹙眉發話了:“周先生,藝術是需要安靜欣賞的,你總是打斷我的思路,很讓我困擾的。”
周聘之的笑容凝在了臉上,神情瞬間尷尬。
“我很感謝你幫我拿到了這兩張邀請函,但如果您給我邀請函的條件是要我接受您的騷擾,那今天這場畫展不看也罷。”江茵無視周聘之的尷尬,繼續說道。
她的面容是清冷的,不悅的,那股獨屬於女神的矜貴氣質越發凸顯。
卻如同一把刀刃,割破了周聘之的這一片熱忱和殷勤,讓他的臉面徹底掛不住了。
這事如果發生在私下,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也就算了,男人在心愛的女人跟前曲意討好不算事,反而是種小情趣,可關鍵是,我現在還在江茵身邊呢,目睹著周聘之被江茵如此冷傲地擠懟,他在我面前的面子也丟了,肯定會惱怒的。
畢竟,周聘之是周家二公子,也是子弟圈裡備受關注的週二少,也是要臉的,身邊多的是主動貼上來的女人,獨獨看上了江茵一人,江茵卻當著外人的面不給他臉。
他肯定受不了。
而我看不懂江茵的反應,也看不懂她對周聘之的態度了。
明明剛進門見到周聘之的時候,江茵的眼睛亮了一下,也露出了一抹欣喜,那種反應分明是對周聘之有感覺的,所以我把她後面的矜持當成了一種與周聘之之間的推拉。
可她此刻當著我的面這麼不給周聘之面子,惹惱了周聘之,兩個人的關係徹底崩了可怎麼辦?
難道她心裡真的隻裝著周寒之,對周聘之是一點也不考慮?可我的直覺,她對周聘之是有感覺的啊......
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是開口打了個圓場:“周經理肯定不是那種喜歡騷擾人的人,他就是看到江茵你太過激動和欣喜......”
“是我的疏忽,我隻顧著跟江小姐說話,沒想到反而打擾了江小姐的安靜。”我的話才說了一半,周聘之突然又開口了,原本凝固在臉上的笑容重新活泛了過來,“確實是我做的不對,請江小姐千萬别生氣,我也完全沒有江小姐剛才講的那個意思,請兩位小姐繼續看展,周聘之再也不打擾了。”
真是讓人意外,周聘之居然能為江茵如此的低聲下氣,委屈遷就。
這哪裡是仰慕者,活脫脫就是一個......舔狗。
看著周聘之此刻的表現,我透過他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當初的我,不也就是周寒之的一條舔狗嗎?
隻是,我做舔狗的時候,是極儘殷勤和討好,還真是沒有被周寒之當眾激烈地訓斥過,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