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人是誰?
為什麼會有一個人,在裴和宜的屍體邊磕頭?
這是在表達歉意嗎?
謝春曉還保持著跪在那裡的姿勢,衛青寒看著有些過意不去,走到她身邊道:“你先站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謝鼎這女兒教的是真不錯。明明是一個很愛乾淨的姑娘,在乾活兒的時候,不怕臟不怕血,一點兒不勉強,叫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這一對比,叫院子裡其他的錦衣衛都有些汗顏,放開了捏著鼻子的手。
一個姑娘尚且如此,他們怎麼好意思。
一點都不硬漢的感覺。
“等一下。”謝春曉從懷裡掏出她那把黑乎乎深邃的不反光的匕首,在地上挖掘起來:“我發現一個東西。”
衛青寒也蹲了下來,半點不嫌棄的湊過去。
他甚至考慮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應該也學謝春曉一樣跪下來,才顯得自己也是不怕臟不怕苦的平易近人,後來想一想沒有必要,那樣就有些做作了。
其實謝春曉現在已經可以不跪了,但是反正褲子都臟了,跪都跪了,一時間就懶得換姿勢了。
在案發現場,有一種方法就是模仿凶手,還原現場,模擬案件經過。
站在凶手站的位置,想象如果自己是凶手,會如何。會怎麼走位,怎麼出手,怎麼思考......有些時候會豁然開朗。
謝春曉從泥土裡挖出來一個非常小的碎片,似乎還有顏色。
“有水嗎?”謝春曉問。
“有。”立刻有人拿了水囊過來。
打開水囊,謝春曉將那小碎塊在水下沖洗了一下,那東西上的土被沖掉,乾淨的被謝春曉放在掌心。
不規則的一個碎片,一邊有弧度。一面有顏色,一面沒有。
就在有些人還在想這是什麼的時候,衛青寒說:“跪在這裡的人,是個女人?”
“對。”謝春曉同意:“這是一塊指甲碎片,是漂亮的姑娘留著長長的指甲,塗著鮮紅的顏色。她跪在這裡,因為極端的情緒,指甲扣進了泥土裡折斷的。”
雖然這指甲隻有殘缺的頂端,可是從修剪的弧度和顏色上,能夠看出這是個打扮的非常精緻的女子。
這紅色,是現在京城裡最流行的石榴紅,這弧度,可以證明女子絕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是有一定身份人,要不然的話,不會留這麼長的指甲。
謝春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沒有塗指甲油,就是原本的顏色。
也沒有留長,雖然不用做多少家務,但是謝家隻是個尋常人家,沒有丫鬟小廝,家裡的家務活兒都是一家人分攤著做的,大家心疼她覺得她但是小女兒,可是自己的活兒也要做,也會分擔家務,留那麼長的指甲是不現實的。
“高門貴女,千金小姐。”謝春曉說:“或者......花魁?”
比如百花樓裡的姑娘們,雖然身份不高貴,可是打扮的一點兒也不比千金小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