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晏東凰轉頭命令,“把盛景安拖出去,杖斃。”
盛景安臉色煞白:“東凰,東凰!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别殺我,東凰,你忘了我們倆從小到大的情誼,父親還抱過你啊!東凰!”
搖光軍兩名士兵出來,把他往外拖去。
死亡的恐懼讓盛景安不顧一切地開始求饒,試圖用感情讓晏東凰心軟。
盛家老夫人更是嚇得幾乎昏死過去:“長公主!長公主,求你放過景安,臣婦知錯!臣婦給您磕頭,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啊!”
盛景安被按倒在地,沉重的廷杖一下下砸在他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殿內殿外靜寂無聲。
所有人早已經駭得說不出話來。
今晚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已經將所有人的震驚逼到極限,宮變,弑君,廢帝,杖斃權臣,隨意的哪一件單拎出來,都是讓人駭然之事。
可所有事情堆在一起,反而讓人無法在作出更大的反應,因為所有的震驚、絕望和恐懼,都已在得知宮變那一刻情緒登頂。
盛景安的慘叫聲和盛家老夫人聲嘶力竭的求饒,是此時唯二的聲音,其他人齊齊噤若寒蟬。
晏東凰身子晃了晃,面色已經開始呈現不正常的青黑色。
太醫輪流上前把脈。
“給她解毒,太醫,給她解毒……”晏鳴披頭散髮,神情混亂,“不,殺了她!不許給她解毒,她是逆臣,她該死……”
鳳搖光聽得心煩,轉頭冷喝:“把他拉出去砍了!”
“鳳將軍,你冷靜一點。”戚太傅皺眉,“就算皇上成了廢帝,你……你……”
你了半天,戚太傅最終隻是悲涼地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話。
這個時候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在奉天門停下。
容影抓著一箇中年男子疾步而來,“殿下,大夫來了,這是京城最有名的郝大夫。”
鳳搖光無暇再理會晏鳴,心頭驟然生出一絲希望,趕緊把郝大夫拉到晏東凰面前:“快給長公主號脈。”
郝大夫夢中被叫醒,又在馬匹上顛簸一路,進宮就看到如此讓人膽寒的陣仗,此時臉色驚懼:“我……我我我……”
“什麼也别問,給長公主號脈。”鳳搖光冷道,“解不了長公主的毒,我讓你全家陪葬。”
郝大夫壓下不安,走到晏東凰跟前,看著她此時的臉色和狀態,一顆心緩緩沉入穀底。
此毒隻怕難解。
他低聲開口:“請長公主殿下伸出手腕。”
晏東凰將手搭在面前案上。
老大夫轉頭,戰戰兢兢跟跪在地上的宮女要一片帕子,晏東凰聲音嘶啞而無力:“本宮不在乎這些規矩,就這樣吧。”
然而她可以不在乎,郝大夫卻不敢不在乎。
宮女正好把帕子遞了過來。
老大夫將帕子覆在晏東凰手腕上,跪在面前細細號脈,一張原本斯文儒雅的臉上漸漸浮現驚色。
“不用擔心,如實說了便是。”晏東凰聲音平靜,“搖光方才所言,你不必放在心上,本宮不會讓他亂殺無辜。”
老大夫住在京城,長公主中毒一事他昨天已聽說。
因為有人把訊息散佈了出去。
當今皇帝容不下長公主,在她新婚夜命盛景安給她下毒,欲置她於死地。
長公主一怒之下造反了。
今晚發動宮變,調兵之事讓京中人人自危。
可方才他被帶進宮來時,一路上卻很少看到屍體。
所以此時長公主說不殺無辜,他是信的。
因此心裡更生出一點悲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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