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暖暖的流質物體灌進她的口中,她皺了皺眉,不想從軟軟的被窩上睜開眼。
好想好想就此沉睡不起,因為醒來的話,身上會疼,她寧願活在自己的夢裡,找到那個溫煦陽光的顧昊。
這樣,顧昊就永遠不會離開她了,他也要陪著自己活在夢裡。
可是,夢裡怎麼會有一雙溫暖的手,那麼似曾相識、那麼輕柔到如獲至寶一樣的摩挲著她的手、她的腳。原來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地方好像被聖光照耀過後,沒有那麼疼了。
她迫切的想要睜開眼,所以在期望中,她沉痛如鐵皮的眼皮一點點的張開,那雙手也隨之抽開,她望見了,是顧昊,真真切切的。
她的臉上還掛著許多傷口,淡漠的神情讓人懷念。不過她還是懷疑,她的阿昊怎麼會輕而易舉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呢?
”阿昊,是你嗎?“嗓子有些啞,也是熟悉的體會。第一次,為了顧昊她坐在大樹底下一直哭到昏厥,沒有忘。
他退了一步,站在了另一個身邊,是高漸離。
他皺了皺眉,完全與阿昊不同的粗糙的手撫在了她包紮好的右手上,”放心,一切已經過去了,那斧頭幫的雜碎都被我解決了……你的手,醫生說暫時不能用了,都給打上石膏了。“高漸離咳了咳,又繼續說著,”我也沒想到你會突然衝出來,一時沒有注意到……”
“嗯哦,不怪你,是我自己硬要闖過去的,麻煩你了。”
他抓了抓耳,不在意的叫著,“沒關係,你就先躺在這裡休息吧,洵子,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去看看其他的兄弟。”
高漸離走掉了,房間裡隻剩下她和顧昊。
“我餓了。”柯若溪摸著肚子微微笑著。他從容的將床櫃上的蘋果拿起來,然後再拿起配備好的水果刀,開始機械式的削平果。
而她,笑眯眯的打量著他,從頭到腳,阿昊變了很多,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好似大半年沒有剪過,齊耳。他認真削平果的神情變得急促了許多,他的右手還纏著很厚很厚的紗布……
“阿昊,不要削了!我不餓,不餓了!”受傷的手怎麼可能用得上勁呢?
他一意孤行的把最後幾處削完,把隻剩下肉的蘋果遞到了她的面前,阿昊的另一隻手,同樣也是傷痕滿布。她不敢相信,在這大半年中,那雙柔軟修長、骨質分明的手,會變成這樣。
他沒有在意她的目光,把蘋果向她湊近了幾分,“吃。”
柯若溪狠狠的僵住了身體,她用著虛弱無力的雙手緩緩接過那隻蘋果,抱在懷裡,垂目,“我知道你一定是為了什麼事情才離開我的,但是,你不想知道浩浩過的怎麼樣嗎?”
他沉默不語,隻是在她視線中的那雙手,在一點點的捏緊。
“很擔心對不對?我告訴你哦,浩浩他過的很好,每次路過他的幼兒園的時候,他都在和小朋友玩的很開心呢,每一次去都是。”
顧昊仍舊沒有開口,而柯若溪也擔心他一定會變本加厲的捏緊自己的手,所以她開始吃起蘋果,蘋果甜甜的,還帶著一絲奇特的香味。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一邊的顧昊,她小聲的笑著,還不忘把手機掏出來,給沈泉請了個假。
她想,這一次一定要把顧昊帶回去,不論如何都必須把他帶回去。
日子再醫院裡一天天過著,她每天都要嘰嘰喳喳的說上一大堆的話,即使沒有聽到回覆,但說的最多的還是東東和聖誌,“你還記得東東嗎?!上次去遊樂場的那個,我的朋友。她已經結婚了呢,現在在泰國度蜜月了都!還有還有,我最近剛升上總管,每天都累的要死呢。你呢?……你一定過的比我還累對不對?!”
柯若溪從病床上坐起,抬著已經好的差不多的腳輕盈的放在了地上,然後悄悄默默的走到窗台前,伸出雙手環在他的腰上,他一愣,狠狠的推開她,柯若溪摔在地上,她痛呼一聲,按著磕疼的膝蓋,呲牙咧嘴的憋出一個溫和的微笑。